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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過去了,楊思除了說了兩句沒頭沒腦的夢話之外,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幾個人還打算從楊思這裏找找突破,但是到了白天她也沒有醒來,三個人有些失望,只好作罷。

“等她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既然能找到楊思,那劉奇他們應該也可以找到,實在不行我和朱文再出去找一找吧。”

白安說著,讓阮紀言留在這裏守著楊思,他覺得阮紀言有很強的實力,雖然她不怎麽展示出來,但是沒有哪個萌新能夠像阮紀言一樣沈穩冷靜。

阮紀言和他對視一眼,然後點頭答應,“可以。”

她看著走出去的兩個人,雖然找到楊思讓他們有了一點希望,但是阮紀言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到底為什麽,阮紀言也說不出來。

她努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的不安,轉頭進了房間,倒了點水放在楊思床邊。

看楊思的情況很不好,和劉奇之前的癥狀大概都一樣,但是她只希望楊思能夠醒過來,好不容易看到了光,可不能讓它再消失。

等了很久很久,楊思的狀態才慢慢回過來,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一副痛苦的表情,嘴裏還說著聽不懂的胡話了。

而是像熟睡的嬰兒一般,還發出微微的呼吸聲。

隨著楊思反應的改變,阮紀言一直緊張不安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現在就等待著楊思醒來,然後把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他們或許就能明白些什麽了。

今天的天氣也不是很好,像是剛下過一場雨一樣,涼風習習。

但是擡頭看天卻又像山雨欲來一般,漆黑深沈。

希望白安和朱文在外面不要有事,阮紀言這樣想。

到下午一點,狂風怒號,不知從哪吹來了一些樹葉。楊思終於醒了過來,她一下子坐起來,沒有出聲,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阮紀言。

阮紀言張了張口,但是顧及她現在的狀態,還是沒有一下子就問出口。

“渴嗎?先喝點水吧。”阮紀言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的楊思像個小孩一樣,問她就乖乖地點頭,沒問就不說話。

阮紀言把水遞給她,看著她咕嘟咕嘟地猛喝下去,隨後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還在想著怎麽開口的阮紀言下一秒就聽見她說:“我還活著?”

然後一下子,她的臉從呆楞無光就變成了悲喜交加的模樣,劫後餘生讓她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眼淚不受控制就大顆大顆掉落,她拿著杯子的手都是抖的。

阮紀言按住她發抖的手,臉色凝重,輕聲問她:“你那晚之後去了哪,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在……那個裏面。”

楊思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然後抹了臉上的眼淚才回答阮紀言的話。

“我不知道,第二天一早醒來我就被關在了不知道是哪裏一個地方,周圍一片黑暗。”楊思剛平靜下來,說著又有些激動。

阮紀言眼裏有些期待,接著問她:“那有沒有什麽東西是你記得的,比如環境特征?”

她一提醒,楊思也想起來一些:“雖然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我感覺那個地方有一股很濃的香味,濃得讓人喘不過氣。”

香味,這些地方哪裏有種滿了花的地方?

她才想著,就聽見楊思下一秒說道:“不是花的香味,那種味道……暖暖的,熏著人緩緩的就想要睡過去。”

她說的很具體,但是阮紀言實在不知道她形容的香味是什麽。

“那……”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哭,哭得很傷心。之後我就開始喘不過氣,我還兌換了一張治療符咒,但我以為我死了。”

楊思不知道她經歷著什麽,所以只能兌換一張治療符咒來減慢生命點值減退的速度,但是治標不治本,她最後還是昏死了過去。

還好他們找到了她,才沒有發生更嚴重的情況。

想到他們從棺材裏救出楊思,阮紀言又問道:“那你感覺自己被移動過嗎,一開始的空間大不大?”

楊思不知道她問的這些什麽意思,但也一一回答。

一開始楊思處的環境還算空曠,反正她移動的幾步裏都沒有碰到什麽東西。但是一直能夠聞到那股熏人的香味,她昏昏睡過去再醒來,就已經被關到了一個狹窄擁擠的空間裏,空氣也越來越稀薄,直到後面她暈過去。

楊思目前狀態不太好,沒說太久話阮紀言又讓她休息了。

她走出房間,回想著楊思說的暖暖的熏人的香味,在想到底有哪個地方有那些味道。

她在房間外徘徊了很久,想完了所有可能有香味的地方都沒有和楊思說的那個地方相像的。

怎麽可能會有一個不存在的地方,難道是楊思做夢?

但是她描述下來,感覺她很清醒,不太像是夢裏迷糊的場景。

天色越來越黑,那層層的烏雲格外黑暗,屋內楊思不安的發出一些聲音,阮紀言看著大門處心裏越發不詳,只希望白安和朱文快點回來。

而後不久,阮紀言看著那個靈堂,再次走進去。

她蹲在那口嵌進土地裏的棺材,手指在棺材板上摸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猛然起身想要走出去,卻因突然起身的姿勢太猛腦袋有些暈。

她扶住旁邊一個倒掉的案桌,然後等沒有那麽暈之後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準備走出靈堂。

剛邁開步子,大門就伴隨著一聲吱呀一下子打開了,阮紀言以為是白安和朱文回來了,她快步走出靈堂,面容嚴肅。

還沒等她說話,就看清了來人。

是他們那天在井底救出來的女人,她現在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臉上不再是驚恐的表情,在阮紀言眼裏看來也不再是不敢說話不敢看人的惹人可憐的那個女生了。

而是,多了一些戾氣。

阮紀言下意識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她,聲音冰冷:“你怎麽在這裏?”

那女人帶著一絲難以琢磨的笑意看著阮紀言,一下子,臉上的狠厲退散帶上一些可憐。

“為什麽這樣問我,怎麽不問我去了哪裏?”她一副傷心的樣子讓阮紀言覺得莫名其妙。

再看到這女人,阮紀言就知道她變了,和那天他們救上來的那個女生不一樣了。

所以現在阮紀言對她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滿是疏離和戒備。

兩個人之間沈默了兩秒,女人也不惱,只是自顧自的回答她:“你們走後,我和那個老太婆在一起。”

“我知道你們讓她看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說了一句,然後大笑起來。

老婆婆!

“想知道她去哪裏了嗎?呵呵呵呵呵呵……”女人說一句話就大笑幾聲,聲音尖銳刺耳。

阮紀言握緊了拳頭,眼神淬冰:“你把老婆婆怎麽樣了?”

那天他們在破廟看到滿地的血跡,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阮紀言也以為老婆婆和這個女人出事了。

但是現如今她竟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還問出這種問題。

那麽一定是她搞的鬼。

看著她一臉擔心加仇恨的看著自己,女人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也真是天真,明明知道我恨極了這個村子的人,卻還要她看著我?那送上門的仇,我不可能不報!”

她一股腦的在說,神情嚴肅,但是阮紀言不想聽她說。

“你仇恨的是這家人,為什麽要讓老婆婆也受懲罰?”阮紀言眼底一開始的憤怒已經熄滅,她冷冷問她。

“你以為她沒有份?這個村裏的破事兒,她大概都知道!我被賣過來之後逃跑過,是她!是她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抓我的!”女人說著突然激動起來,表情猙獰恨不得將她口中的人撕碎一般。

“如果她放過我一馬,我就不會慘死在那口井裏!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女人身體發抖,眼睛通紅的像要流血。

阮紀言表面上聽著她說話,實際在和系統對話。

【已識別當前對象:《村莊怪談》副本npc——冤死女鬼。】

【npc等級:三級(等級較低,攻擊力一般)】

【npc怨恨值:極高(怨恨值過高會轉換為攻擊力,當前npc攻擊力較高)】

【她有一段無法言說的淒慘經歷,或許為她化怨能夠避免受到傷害】

系統提示著阮紀言,阮紀言還不忘拿出一張符咒飛到楊思她們的房間,避免這女鬼註意到楊思那個方向。

女人的表情開始有些糾結:“我本來不想傷害你們,但是你們竟然和這些人是一夥的!”

“該死!都該死!”頃刻間風起雲湧,光線又暗了幾分。

系統再次提醒阮紀言:【必要時刻,宿主依舊可以不擇手段做出反擊。】

這個意思就是只要阮紀言受到危險,她還是可以將面前這女鬼殺死。

如果是之前,阮紀言一定會陰陽怪氣的謝謝系統,上一個副本還因為她破壞了副本而限制她,現在又鼓勵她。

但是看著這個女鬼,阮紀言竟然想要放她一馬。

她成為如今這樣,都是這家人造成的,很多人都是幫兇,讓一個如花一樣的女生就這樣喪失了美好的生命。

“我們和這些人不一樣,你既要報仇,那現在也看到了,他們都死了,你也可以釋懷了。”

“釋懷?怎麽釋懷!這是他們罪有應得,但這不是我該承受的!誰來賠我!”女人臉上流下兩行血淚,她看起來很痛苦。

她的痛苦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夠抹去的,這些人不顧她的意願就把她賣出去,讓她跟死人結婚。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個人把她當人看,她為什麽要因為這些人幾句話就要把對他們的狠勾掉!

阮紀言還沒有再說出下一句話,這女人身後就跑來兩個人。

“林紅,我跟你說……”朱文滿腹牢騷想要吐槽,還沒走進門,就看到了前方站著一個女人。

白安拍了一下他,示意他走進去,擡頭也看見了那個女人。

女人順聽見動靜,猛地轉頭與兩個人對視。

朱文指著她有些激動:“你你你……”

女人唰一下走過去,雙手掐住朱文的脖子。

阮紀言白安朱文三個人都被嚇到,掐在朱文脖子上的手指甲很長,已經在他脖子上掐出一道道痕跡了,還隱約泛著點紅。

阮紀言也嫌朱文煩,但畢竟是隊友,他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阮紀言冷聲威脅著掐住朱文的女人。

“你最好不要傷到他,不然我們幾個加起來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阮紀言垂在腿邊的手微微緊握,指甲陷進了肉裏。

她還是希望這女人趕緊離開,她不聽什麽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但是她知道這人現在的所有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是一個可憐的鬼。

【檢測到宿主的情緒波動,宿主,你心軟了?】

系統難得見阮紀言這樣,這感情說不清,但是它知道宿主並不想傷害面前這個npc。

【是。】阮紀言沒有隱瞞,坦蕩的就說出來了。但是她說出來也沒有什麽用,系統幫不了她什麽。

[哇,我竟然在這個萌新玩家的身上看到了壓迫感!]

[她說的話好嚴肅,她不會真的有什麽手段吧?]

[放狠話你們不會嗎,為什麽越來越把她當神一樣了呢?]

[樓上的會不會說話,“祂”才是這個世界的神,這個游戲裏不可能會有第二個神。]

[這三個人都在發抖,他們沒有把握。]

她沒有把握,到現在為止,阮紀言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對付這個女人。

而在朱文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

白安想要上前去,還沒走兩步就被彈飛了。

朱文臉上脖子上都爆滿了青筋,眼淚口水都流了出來,他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鳴,然後從身後拿出一把鏟子猛的向女人砍去。

鏟子是阮紀言的,朱文拿來鏟棺材周圍的土的,鏟完就直接收進自己的系統郵箱了。

游戲獲得的道具,在除了它的使用範圍內傷害不高,其他地方傷害還挺高的。

譬如現在,被掐住脖子的朱文奮力向她一砍,還是能將她的一只手臂砍下來 。

要不是時機不對,朱文真的想喊一聲牛逼。

女人受到傷害,大叫著閃退兩步,朱文一下子摔到了大門口,一口老血差點沒上來,還是白安顫顫巍巍將他扶起來的。

阮紀言以為鏖戰才剛準備開始,就看見女人往天上看了兩眼,就嗖的一下離開了。

三個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溜走了。

不知道她怎麽突然摸到這裏來,阮紀言只當是因為自己把靈堂裏的東西全部砸了個遍惹來了仇恨。

三個人稍微松了一口氣,承著傷痛一瘸一拐走進房間。

這時候楊思已經醒了,但是她打不開門沒法出去。

門是阮紀言用符咒鎖起來的,為了不讓那女鬼打開門。

朱文一屁股坐到床上,狠狠地咳嗽著,還不忘吐槽:“這女鬼的力氣可真大,我還以為就這樣玩完了呢。”

白安給他拍了拍背,然後說出自己的疑惑:“但是她為什麽看了一眼天就逃也似的跑了?”

他們三個根本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和她對抗,但是她後退之後卻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匆匆離去。

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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